狼桃

【全职/喻黄】同桌的你和讲台上的他 13

    周一早晨会的时候德育处主任吴雪峰老师上台读了几个让人忍俊不禁的处分——比如一班的孙翔的严重警告，是跑去烧烤店里喝rio喝醉了回学校上晚自习时在教室里发酒疯得的。而我的关注点完全不一样，扯了一下前面的戴妍琦的校服：“德育处主任什么时候换人了？隔壁老王呢？”

 “升职啦。”戴妍琦耸了下肩，“你没看之前他搬去了党政办公室么？四舍五入一下就是校长秘书啦。”

  “……啧，那我喻岂不是比他矮了大半截，突然很不爽。”我往后看了一眼队伍末尾抱着胳膊不知在和别人交谈些什么的王杰希，又想起这两个人间微妙的身高差，咋了咋嘴。

  “……我们可以在气势上压倒他！”戴妍琦强行安慰。“我喻气场两米六！”

 

    回到教室的时候我还沉浸在那几个段子一样的处分里，完全忽视了来自我同桌的低气压。一直到我试图和黄少天分享段子时我才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对——如果用天气来形容的话他的表情大概是那种潮湿闷热的梅雨季里要下雨但是下不下来的暗橘红的天，看得我心悸。我一边张望着气场两米六的喻老师什么时候来班上上课，一边进行人道主义关怀：“怎么啦儿子，有人欺负你了？说出来爸爸帮你揍他啊！”

    黄少天看了我一眼，仍旧皱着眉头：“……昨晚上吃饭你是不是拍了不少照片，是不是还有，我那个那个的那个，还传到空间上了？”

“什么玩意儿说人话……还有你怎么知道的我明明设置了仅自己可见。”我突然有点慌张。哦天哪不会是……

“手机带了没？”

“我……”

“你肯定带了赶紧拿出来看看。”

    我拿了本书立在桌上作掩护，立刻翻出手机打开企鹅的空间，转发评论数比我数学分数还高！而且评论里还有一些陌生的账号说着“噫”“太跳”“呵呵”之类。

    “……卧槽你别这么瞪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转疯了啊！我圈一直很小啊！”

  “不怪你……唉。”他捏了捏眉心，一脸生无可恋：“他居然因为这个被查水表了你知道吗！哦你肯定不知道……昨天晚上十一二点的时候就有领导电话打过来，大半夜还听见他在书房里讲话……今天早上他就让我和小卢自己把早饭热了吃来上学……我现在什么话也不想说。”

    他说的同时我也在飞速的浏览。在转发里扒拉一会儿后我脸色也变了——转发里的话“这也太恶心了”“就这样的人也配当老师”“没下限”“现在都这么明目张胆的乱搞了吗”……让我意识到了什么。

    黄少天探过头来看了一眼，点点屏幕，痛心疾首的点头：“就是这个。好像之前就有人去跟学校领导告状，说他、说他有点那个问题……唉不好说……说是……”他咽了口口水，咬牙切齿：“个人作风问题。你懂什么意思吧？然后……”

    对我来说，亲个小脸只是个温馨的小插曲啊？！（又或者说我觉得这两个人这样做非常顺其自然没有哪里不对啊？！）我缓缓看了一眼黄少天，一向聒噪的黄少天只撇了撇嘴，露出一个苦笑。

“这怎么就……黄爸爸……你快，你快说点儿话，你吵点儿让我们两个人都比较有安全感……”我觉得自己快哭出来了。

    好死不死就在此时我看到年级主任站在窗子边上（我的座位现在靠窗！），一脸和蔼的看着我和我手上的手机：“这位同学，手机玩的挺开心啊？你们班主任有没有说过在校期间不准使用手机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年级主任就伸手来拿走了我的手机，看着我哼了一声：“看来我有必要找你们班主任谈谈？你是六班的吧？你们班主任是……哦，是喻文州对吧？”他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他最近可有点‘忙’呢！呵呵，估计是疏忽了。你们班班长呢？”

“我。”黄少天站了起来，语气硬邦邦的：“是我。”

“诶哟，这姑娘就坐你旁边玩手机你都不管，这班长当的挺称职哈！出来，咱们聊聊。”

    教室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我看见黄少天放在桌子上的手慢慢捏成一个拳。他的眼神里是肉眼可见的愤怒以及……愤怒化成的弹幕。

  “黄少天……你冷静点……”我真的想哭了。

  “……我知道。”他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

 

    黄少天回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是黑的。我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他冲我摇摇头：“没事，就是他说话太难听了，我有点想打人，就一点，真的。嗯。收拾收拾准备上课吧。”

“……黄少，已经上课了。”坐在后面满脸写着亚历山大的郑轩小心翼翼的提醒。

黄少天愣了愣：“啊？这节不是老班的课吗，他怎么会迟到？”

“……你还是去办公室找一下他吧。”坐在前面满脸写着无奈的戴妍琦小心翼翼的提醒。

    黄少天抓了两把脑袋，提腿就就往外跑——然后在门口和叼着根白棍子拿着一张名条的叶修老师撞了个满怀。

  “唉哟年轻人，就算你跟我很熟，也要注意点尊重老年人啊……”叶老师踉跄了两步，做了个颇为浮夸的扶腰动作，引起了一片低低的笑声。“咳，你们文州同志有点事，让我来给代两节课。这个两呢，可能是实数也有可能是虚数，看你们的造化了。”叶老师往我和黄少天的方向看了一眼，“好吧，上课。”

    我看了黄少天一眼，他拍了拍我的肩，用一贯嘹亮的嗓子喊起立。

    和往常一样。

    一节课我如坐针毡，手上的笔转个没停，课是一个字没听进去；黄少天倒是一副云淡风轻老神在在的样子，不过是一节课都在咔哒咔哒的摁圆珠笔。

    下课之后叶老师装模作样的喊了班长和数学课代表去他那里一趟（唉，整个数学组，还有人不认识吗，存在感可不是白刷的）。黄少天跑上讲台：“是我是我，都是我。”

    叶老师点头：“知道知道，文州同志的私人文秘嘛。”

    又向我招了招手：“还有这位同志，一起跟我来趟办公室。”

    

    办公室旁边的小隔间，叶老师熟门熟路打开中央空调和窗户，扔了嘴里的棒棒糖棍点上一支烟：“别捅出去啊，大半天没抽了实在不行了。知道我找你们来干嘛吧？”

    “总不会是布置作业吧。”黄少天耸耸肩。

    “啧，布置个作业用得着这么神神秘秘吗？”

      黄少天站直了，定定的看着叶老师：“……这事儿大吗？”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叶老师夹着烟，“先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问的是照片的话，是真的，有这回事儿，我当时喝醉了，根本意识不到我在做什么；问的是那方面的话……”

    黄少天闭上了眼，拳头狠狠地捏紧。

    再睁开的时候，眼神平静了许多，也坚定了许多。

  “不是真的，绝对没有那回事。”

    办公室里沉默了一会儿，只有叶老师的烟袅袅的飘动着。

  “聪明的回答。”末了，叶老师从嘴里拿出烟，摇摇头，嘴角上扬，露出了经典的微笑，“唉，你就演吧，我还以为你会来个惊世骇俗的演讲呢——瞎子才看不出来你就差把喜欢两个字写眼睛里了！你们这些熊孩子啊……真不让人省心。”

  “我又不傻。”黄少天又耸了耸肩。“再说，谁不知道您是老狐狸啊，我可不想让您笑话。”

     “唉哟瞧你说的，谁的青春不是这样。不过这个嘛，糊弄糊弄上头那群瞎子倒是没问题。”叶老师扭头来问了我一句：“照片你拍的？”

    “额、嗯……”我呆呆地点了点头。什么情况？刚刚黄少天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谁的青春不是这样？是这样吗？

    “没删吧？”

    “没……”我倒是想，可怜我手机还在年级主任那呢。

    “嗯，很好。记住，别管，更不能删，懂？”

    “啊？”

    叶神挥了挥手示意我们离开：“别慌，这点事儿还不能把他怎么样。”

  “谢谢老师。”

    黄少天冲他鞠了个躬。

    听着办公室的门关上，门后传来轻微的咳嗽声，黄少天舒了一口气：“说出来果然就舒服多了。叶修……老师还是很靠谱的。”

    我还有点懵，看了看门，又看了看黄少天：“这就算没事了？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担心，当然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但担心和信任是两回事。”他做了个劈荆斩棘的动作，“我现在，比较想找个人打一架，你觉得那个传谣的人怎么样？”

    那人传的也不算谣吧……我咽了口口水：“你要是打，别在学校里打。”

TBC